高适所作的《哭单父梁九少府》,表达了对亡友极为沉痛哀悼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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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适,字达夫,著名盛唐边塞诗人,他的诗题材广泛,内容丰富,现实性较强。高适在边塞诗上的成就最高,与岑参、王昌龄、王之涣合称“边塞四诗人”,其边塞诗的突出特点是雄浑悲壮。下面跟小编一起了解一下高适所作的《哭单父梁九少府》吧。

哭单父梁九少府

高适 〔唐代〕

开箧泪沾臆,见君前日书。

夜台今寂寞,犹是子云居。

畴昔贪灵奇,登临赋山水。

同舟南浦下,望月西江里。

契阔多离别,绸缪到生死。

九原即何处,万事皆如此。

晋山徒嵯峨,斯人已冥冥。

常时禄且薄,殁后家复贫。

妻子在远道,弟兄无一人!

十上多苦辛,一官常自哂。

青云将可致,白日忽先尽。

唯有身后名,空留无远近。

高适所作的《哭单父梁九少府》,表达了对亡友极为沉痛哀悼的感情

译文及注释

译文

打开书箱见你生前书信,不由使我热泪洒在胸前。

置身坟墓你该多么孤寂,门庭萧条依然留在世问。

想那当日你我搜奇猎胜,登山临水吟咏多少诗篇。

南浦之下同把轻舟荡起,西江之上共把明月赏玩。

天南地北你我多次远别,从生到死彼此情意缠绵。

你的坟墓如今竟在何处,人间万事不过如此这般。

高高晋山仍然耸立世上,我的故友却已葬身九泉。

为友生前常常官微禄薄,为友死后家计贫困不堪。

妻子儿女相隔多么遥远,更无一个弟兄在你身边。

多次上书历尽艰难苦辛,身居微职常常自笑自惭。

青云之路本已即将登上,谁料白日忽然落下西山。

如今只剩身后一点清名,空在世上远处近处流传。

注释

梁九:即梁洽。排行第九。古人常以其族中排名称呼其人。

箧(qiè):小箱子。

臆:胸。

夜台:墓穴。陆机《挽歌》:“送子长夜台。”李周瀚注:“坟墓一闭无复见明,故云长夜台。后人称夜台本此。”

子云居:指西汉文学家扬雄的故居。

畴(chóu)昔:往昔。

贪:嗜好。

高适所作的《哭单父梁九少府》,表达了对亡友极为沉痛哀悼的感情 第2张

灵奇:神奇。这里指自然景观。

契阔:离合,聚散。《诗经·邶风·击鼓》:“死生契阔。”

绸缪(móu):缠绵。《诗经·唐风·绸缪》:“绸缪束薪。”

九原:九泉、地下。

嵯(cuó)峨:山势高峻。

十上:数次上书。十:言其多。

青云:《史记·范雎蔡泽列传》须贾对范雎说:“贾不意君能自致于青云之上。”后世因以青云喻高位。

白日忽先尽:喻人死。

无远近:无论远近,到处。

赏析

诗的开头四句言诗人睹物思人,次六句追忆与亡友生前的情谊,以下几句叙述亡友生平之事。这首诗通过对亡友梁九少府一生落拓不遇、不幸早夭的叙述,和对彼此生前深厚交谊的回忆,表达了诗人对亡友极为沉痛哀悼的感情。这篇哭亡友之作,在往事的叙述中间有悲伤的叹息,悲肠九转,一唱三叹,写得沉痛深挚,语言虽然质朴浅显,然内涵醇厚。

开篇四句,以睹物思人写起。“开箧”见书,说明二人交情深厚。而见“书”思人,愈增哀痛,因此感情无法控制而猛烈迸发出来,不禁悲泪滂沱,湿透胸臆。既紧切题目的“哭”字,又渲染出一种极为悲哀的气氛笼罩全诗,确立了一个“悲”的感情基调。“夜台”即坟墓。“子云居”指扬雄的故居。据《汉书·扬雄传》:“其先出自有周伯侨者,以支庶初食采于晋之扬,因氏焉。”扬在河、汾之间,汉为河东郡扬县(今山西洪洞县东南)。这里一语双关,既点出梁九的墓地在扬雄的祖籍晋地,又暗示出亡友生前门庭萧条,生活清苦,有如扬雄。这两句不写诗人感到挚友亡殁而寂寞,生死茫茫而怅惘,却想象坟墓中亡友的“寂寞,”更显出感情的深婉动人。

紧接着六句,以“畴昔”二字引出对生前交游的追忆:追忆当年,贪自然之“灵奇”,共“登临”而赋诗;游“南浦”而同舟,泛“西江”而玩月”(南浦、西江均在今武昌一带);虽勤苦(“契阔”即勤苦)多远别,但情深而缠绵(“绸缪”即缠绵)。两联细描高度概括了他们二人相处的欢乐,交情的亲密,乃至生死不渝。这既是对前面“泪沾臆”的补充说明,又反衬出痛失故友的巨大悲伤。

“九原”(即九泉)以下四句,先以“即何处”领起:意思是:亡友不知在何处?人间“万事”都是如此渺茫难求,只有“晋山”(指太行山)高耸入云,而梁九少府却深居于九泉!以自然的永恒,反衬出人生的无常,流露出对梁九少府一生不幸遭遇的同情和人世不平的愤怨。

“常时禄且薄”以下,主要通过叙述梁九少府的生平,委婉揭示出当时社会对贤士的排斥和压抑,将哀伤之情抒发得更为深婉诚挚。生前“禄薄”,死后更为“贫困”;妻子远离他乡,又无弟兄扶持。描述梁九生前死后家计的贫寒孤寂,其惨痛之状犹如雪上加霜。最后六句,再写他生前仕途的坎坷:曾“十上”奏疏,“苦辛”国事,但不为所纳。长期身居微官,沉沦下僚,令人悲愤不平。“青云”(喻高官显位)虽有可致之期,但不幸却如“白日”西沉,早离人世。如今虽有清名“空留”人世,为“远近”所晓,但大志未展,功业未成,实是徒有虚名,于“实”无补。沉痛之情,溢于言表。

此诗感情极为深婉绵长,个中原因固然应归于梁九少府的一生确系“命途多舛”,催人泪下,更为重要的是,写梁九的一生所历,实际也是诗人遭际的写照。高适“喜言王霸大略,务功名,尚节义”。但蹉跎半生,到处碰壁,甚至“求丐取给”(《旧唐书·高适传》)。因此在“哭”亡友的同时,不由得联想到自身的困顿,自然有切肤之痛,故感情格外酸楚动人。通篇以痛哭为诗,首先从睹物思人写起,“哭”字领起全篇。然后追叙生前相处的欢乐,接着“九原”以下四句议论,对梁九的不幸深为同情,对社会的不平,悲愤难禁。然后再叙写他生前死后家计的贫苦冷寂,一生仕途的坎坷不平和英年早逝,寄寓了深深的慨叹和惋惜。最后两句再转入议论,以实绩与“空”名对比,将哀伤之情抒写得更为深沉绵长。

创作背景

梁洽于开元二十二年(公元734年)登进士第,两三年后死于山东单父县尉任上,死时仅三十几岁。他与诗人曾同游长江两岸,友情深笃,所以诗人听到他死亡的消息后,便写下了这首悼亡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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